第五十三章 夺魄(二)-《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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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这绮月如今已是车任重的禁脔,虽说未必心甘情愿,但方才也在委曲求全,正常情况下,这绝对是车任重授意的!

    陈凯对车任重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实在不好就此判断其人的立场,只是照着原本的历史,车任重的继任者郝尚久却是个反复无常之徒,与车任重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是有着独霸潮州的野心,这使得陈凯就更加无法辨识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来,不断的推到,又不断的新起。可也就在这呼吸之间的功夫,陈凯突然注意到站在车任重身旁的那个兔儿爷的亲兵却凑到了车任重的耳畔,道出了一句:

    满江红!

    上下阕间的空档,女子尚未唱出下半阙,车任重闻言登时就是勃然大怒而起。下一瞬间,更是三步并作了两步,上前一脚就将那女子踹倒在地上。

    “臭娘们!爷睡了你这贱人是抬举你,竟敢在贵客面前行如此悖逆之事!”

    女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淡淡的烟尘。来时的烟视媚行不复,车任重扑将上去,又是连踹了几脚。待到此刻,似乎还够解气,干脆抽出了亲兵的腰刀,一刀就砍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鲜血喷溅,女子连哼一声也无便没了生息。可是即便如此,刀却依旧没有停止那不断的落下。

    车任重的歇斯底里、黄梦麟的冷笑置之、兔儿爷亲兵那满眼的快意以及早已昏倒在地的老鸨子,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了陈凯在车任重勃然大怒之始,还在寻思着以着此人的性子,若是劝阻或许更会害得那女子吃更多的苦楚。可是到了现在这个份上,陈凯的脑海里已经完全被刚刚的那一刀所占据,再无其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是一分、一炷香、还是一盏茶的功夫,车任重的愤怒在血肉飞溅之中消散。只是那女子早已经逝去,血肉模糊的尸身中,女子的面容上亦是沾着点点血痕,唯独是那双眸子之中,有的并非是苦痛,亦非是恐惧,自始至终,竟只有解脱二字,再无其他。

    “让二位见笑了。”

    刀被随手扔在了地上,车任重一挥手,自有亲兵负责将尸身收拾下去,只是那琴弦自也不会再被那曼妙的手法所拨动,让整个宴会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扫了兴致,黄梦麟没坐多一会儿就告辞而去。眼见于此,陈凯也没有继续多待,亦是乘着轿子,踏上了回返驿馆的路途。

    车任重设宴的地方,距离驿馆不算太远,轿子摇摇晃晃的返回了驿馆,陈凯则自始至终都是默然无语。直到回返驿馆的房间,尚未来得及与柯宸枢提及今夜之事,一股作呕之意突然袭来,陈凯直接扑在了驿馆下人送来梳洗的脸盆中呕吐了起来。

    中午急着办事,本也没有用多少饭,到了晚上赴宴更是只喝了点酒水便碰上了那桩事。除了最初还有些呕吐物,很快就只剩下了干呕,可是经过了这一遭,陈凯原本固有的一些观念也开始土崩瓦解。

    从投效郑成功旗下以来,陈凯对他自身的认定就是一个文官,负责军器工坊、打造军器,这是文官的职责,为主帅出谋划策、制定作战计划,亦是文官的职责,甚至即便到了今天,涉险进入潮州城来骗城,他所作的依旧是仅限于文官的权责——骗过潮州城的军政首脑,为柯家兄弟和杜辉创造机会,乃至是为确保安全而舌战智斗、而虚与委蛇。

    他口口声声的说是要杀了车任重来实现夺城的设想,甚至是为了牛家村的那二十九条冤魂复仇,但他却从未想过要亲自杀人。可是过了今天,陈凯旧有的观念开始被颠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尚且敢于用词曲指斥“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恶徒,他又为何不敢冒奇险搏上这一次呢?

    “是的,男儿当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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