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渐变(六)-《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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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凯的强硬态度一如半年前的那次商讨补偿协议的谈判,无有半点儿变化。若是非要说有的话,那么就是比之上一次更要强硬了几分——这回连话都不给他们说的机会!

    门外的两个卫兵已经重新打开了大门,送客的架势已经有了,陈凯那边的手也在往茶盏上伸过去。众将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找找场面,倒是带头儿的那个参将一把拦了下来,随后行了礼,带着众将一同出了巡抚衙门。

    “那陈凯,实在欺人太甚了!”

    这话说出了众将此刻心中最真切的愤慨,一个个的自然是义愤填膺。奈何,这里是广州城,不谈那些驻防的军队,只说城里面儿那二十几万的广州百姓,哪个不是视陈凯为再生父母的,嘴里敢吐出半句不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他们淹死在这五羊城中。

    片刻之后,好容易出了广州城,寻了个没人的所在,众将总算是得以发泄发泄胸中的愤懑。一时间,诸如什么目无王法、狂妄自大之类的词汇可谓是比比皆是。唯独的,倒是那一句“仗势欺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起了,似乎是不约而同的忘记了,亦或是他们的潜意识里早已明白了,陈凯确实是仰仗着郑氏集团的强大实力作为后盾才敢如此嚣张,但是郑氏集团能够有今天的实力,其中也多有陈凯的努力,其人的集团二号人物从来都是实至名归的,根本算不得那般。

    唾口大骂了一番,稍加纾解了一下情绪。奈何,现实问题还是摆在眼前的,陈凯对于那些商人的包庇态度已经可以用在脸上写明了“我不要脸”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了形容了,反倒是让人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讲理,那一个千总队的讼棍他们肯定是讲不过的;论横,陈凯三两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更别说是这广州城以及周边地区驻防的那数万的明军,尽皆都是为陈凯之命是从。

    文的、武的,他们摆明了是都不够看的。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只怕是他们串联的那些盟友,那些兵力更为强横的将帅们只怕是也未必会跳出来帮腔,最后反倒是平白的在整个广东地面儿上把颜面丢光了。

    陈凯从来不是个好招惹的,这个情况他们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次陈凯连话都不给他们机会说,等了几天,直接就送客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强硬了,而是全然不拿他们当一回事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去肇庆,请连制军为咱们出头!”

    说起来,事情已经出了一个多月了,如果算上百姓逃亡新会去垦荒的,那就时日更久远了。这期间,他们一直忙着串联众将,拉拢那些麾下军队实力更强的将帅作为依仗,但却一直没有去向他们的直接领导——两广总督连城璧求援。并非是觉着连城璧并非是陈凯的对手,而是他们与连城璧之间本也有着一些猫腻儿,并非真正的亲密无间。

    “这一次,西宁王出征,把肇庆府包括府城在内的一州六县之地都交给了连制军。连制军倒好,硬是留着西宁王的部队继续驻守,自家要组建督标,却不肯把地盘儿分给咱们驻防,分明就是防着咱们呢。”

    “就是嘛,粤西众将,他就信得过那个绣花针。这也难怪,当年绣花针就抚就是他一张利嘴说下来的,后来为其向朝廷请封的也是他,在鞑子势大时与其一同驻防文村,为其奔走招兵、搜集粮草的还是他。估摸着,若非是陈奇策和李常荣与陈凯勾勾搭搭的,他还需要绣花针在恩平、文村一带钳制的话,只怕早就将其调到肇庆府城去了。”

    文官掌兵,更多的还是掌控统兵的将帅,所以文官大多在扶持上会有倾向性,比如孙承宗之于马世龙、袁崇焕之于祖大寿、侯恂之于左良玉,皆是如此。连城璧与王兴的交情可以用生死之交来形容,早已超乎了寻常封疆文官与麾下武将之间的交往。比之其他将帅,连城璧更加信得过王兴是应有之义。但是,连城璧并不肯把这些地盘儿交给他们驻防,原因也并非是那么简单。

    “还不是怕咱们像韦帅、叶帅,以及高州府、廉州府、雷州府那边的漳平伯爷、邓靖氛他们那样,把着地方的权柄不放。可他也不想想,现在这世道,哪一处不是咱们这些武将为大明撑起一片天地。”

    “就是嘛,西宁王殿下、福建的郑赐姓,甚至就算是贵州的秦王殿下,哪个不是武将。陈凯确实是有本事,这一点咱们也不能无视了,可是说到底,他还不是郑赐姓的幕僚出身,就算是地位高了,可跟脚却不能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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