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力从地起(五)-《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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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后者便起身行礼,表达不同意见。就这样,讨论在持续进行,奈何关于“广州、肇庆两府尚有部分州县仍旧处于清廷或是其他明军的掌握之中,那些地方有的根本没有地方代表,即便是有地方代表的能否真的为那里的百姓发声”的问题上始终是争执不下,以至于就连投票都无法正式展开。

    “这个议题,留待下个例会日再行商定,诸君须得详加调查,再决定所持意见。”

    既然争执不下,不如给他们时间在私下里去串联、妥协。代理议长一切都是根据制度办事,不需要太多的奇思妙想,就是久坐疲惫,却是最难免的。

    时间临近正午,到了休息时间,暂且搁置了这项议题的讨论,他也准备先休息休息,因为下午还有别的议题需要讨论。怎知道,没等他宣布到了休息时间,上午的会议结束,一个广东籍的议员便起身行礼,表示他有另一个议题需要征求咨议局的意见。

    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台陈凯专门通过澳门方面从意大利订购的座钟——主持会议,他自然是看得懂的,不过这个时代的座钟还不存在秒针的概念,再加上广东的气温日渐炎热,同样会影响到座钟的发条,以至于时间无法准确,所以代理议长也不知道距离会议结束到底是还有一秒钟,还是还剩下个十来分钟。

    不过,不管是一秒钟,还是十分钟,没到时间就是没到时间。既然是这样,那么按照制度,他不能拒绝任何一个议员的议题。于是乎,他便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那个议员上台。

    “在下多日来走访,见得我广东在陈抚军的英明领导之下蒸蒸日上。奈何,虏师屠戮,导致我广东一省人口锐减,如今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各处工坊,无有不缺人力的。”描述了所见,旋即那议员便继续说道:“我广东的恢复确实吸引了大量来自于福建、广西和江西的百姓迁居于此、但是,人力仍旧不足。是故,在下提议,以咨议局的名义向陈抚军进言,取消疍民不得上岸的禁令,允其上岸谋生。”

    关于疍民,早在东晋时就已有记载。他们的族源,有说是汉武帝所灭的闽越国的后裔,有说是反叛东晋的天师道首领卢循麾下军队的后代,也有说是唐末闽王王审知击败的福建土民,还有说是朱元璋灭元为躲避汉人报复而下水的蒙古人,更有人说是陈友谅的余部。

    在陈凯那个时代,史学界的主流看法是百越遗民。不过,无论来自何方,疍民在有记载可循至今便始终是世代居住在船上,如福建那边就有县志记载称“其人以舟为居,以渔为业,浮家泛宅,遂潮往来,江干海澨,随处栖泊。各分港澳,不相凌躐。间有结庐岸上者,盖亦不业商贾,不事工作,习于卑贱,不齿平民。闽人皆呼之为曲蹄,肖其形也。以其脚多弯曲故也,俗亦谓之为乞黎云云。视之如奴隶,贱其品也。”

    疍民主要分布在闽粤,江浙等地也不乏有人。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为内河和近海的渔业、航运,由于极易受台风等自然灾害的影响,以及官府的歧视和疍民首领们的压榨,所以普遍性的生活困苦,而且受教育程度远低于汉人的平均水平。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群,即便是上岸充当佃农或是工坊的工人,比之他们原本的生活确有较大的提升,也会更大升阶希望。只是,这里面还涉及到更多的东西,使得这项提议一旦出口,咨议局的会议大厅内就重新热闹了起来。

    “听说了,准许疍民上岸的事情,他们吵了一下午才吵出个交由陈抚军定夺的决议来,根本就没吵出个结果来嘛。”

    双门底下街,竹记酒店的二楼雅间,屈大均、梁佩兰和陈恭尹三人相聚而饮,席间便聊起了一些咨议局的事情。

    他们都是广州年青一代颇为知名的才子,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勇往直前,在他们的身上也最不少见。这三人相交莫逆,还有一重关系便是他们三人师出同门。说详细了,那陈恭尹的父亲乃是为当年抗清殉国的岭南三忠之一的陈邦彦,而其他二人则都是陈邦彦的学生。当初他们随着父亲、恩师抗击满清,兵败后不得不隐匿行藏,私下里做着抗清的活动,直到陈凯和李定国协力收复广东,他们才得以重着汉家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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