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侠客行(三)-《帝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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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众人无不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幕僚这一遭竟会如此语出惊人。
卢桂生的反问让这驿站大堂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见得如此,站在他傍边的金维新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李定国,只见得那位对他们这些幕僚素来颇为有理的亲王殿下眉间正在凝聚着的怒火,像极了平素里即将要责罚下面的将校时的样子。
“殿下,月仙近来忙着统计辎重,睡得少,精神头儿不太好。学生这就带他下去休息。”
话说着,金维新便要将卢桂生拉出人群,再好生劝说一番。可是他的手刚触到后者的袖子,那人竟一把甩开了他,顺势直接将他推倒在地,并指着他的鼻子喝到:“金维新,你莫要在此充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昆明时,就是你与那马吉翔合谋,哄得殿下改了入川的本意。”
一屁股摔在地上,金维新当即便是愣在了当场。他并没有想要假装什么好人,只是出于同僚多年的情谊,见得卢桂生这话引得东主不悦,站出来给双方个台阶下罢了。至于说服李定国改变主意的旧事,他确实是有些许私心在的,可入川对于晋王府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是第一天做官、更不是第一天参与军机,马吉翔的话若是说得全无道理,他又怎会去听。
可是,这一屁股摔得,却让他,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猛地想了起来,不似金维新是云南本地人,这卢桂生却是个川人,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重庆府垫江县人士。换言之,这个家伙很可能早就对转道滇西心怀不满了,如今见得永历奔着盏达跑了,大有要逃亡缅甸藩国的架势,更是触到了其人的眉头。
甩开了将其扶起的龚铭,金维新的余光扫过了这个湖广籍贯的同僚,便上前一步,直视着将其推倒那人的视线质问道:“你若是认为我说得有错,为何当时不劝,现在反倒是来说教!”
当时,卢桂生确实没有出言相劝,可现在却也并不妨碍他出言反驳:“我知你没打算害殿下,也自知不及你更得殿下信重。但是,如今天子都要弃国了,你还觉得你做得是对的吗?!”
人呀,越是悔不当初,往往越是会给自己找上个借口,在心里面想尽办法让旁人、让社会环境、让官府之类的他者为其人的不幸分担责任,甚至是承担主要责任。如此,自然也就管不得什么是否合乎情理、法律之类的规则。只要把锅甩出去,自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摘那些他者,就可以缓解悔恨所带来的痛楚。
这样的自我保护行为,实则与鸵鸟将脑袋扎进沙子里没有半点儿区别,产生悔恨的不幸仍旧是由其个人去承担,那些他者可曾有为此掉过一根毫毛。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引以为戒。好歹,别让从前的不幸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断的发生于己身,才是正事。亦是以个人之“史”,为个人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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