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春水楼楼主座下有四花公子,分别是惜花公子、葬花公子、簪花公子、摧花公子。只是不知这来的是哪一位公子。 众人正在猜测着,就见得白衣公子的白船两侧,驶过来两条战船,以保护的姿态一左一右驶在白船两侧。那两条战船上,分别站立着一名紫衣公子和蓝衣公子,脸上皆戴着五彩斑斓的面具。 这两个人一出现,众人心中猛然一惊,这紫衣公子和蓝衣公子看上去是白衣公子的下属,莫非他们才是四大公子中的两位?而那位白衣公子,难道是春水楼的楼主?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春水竟然出现在这里,怎能不令人惊异?城楼上的西门楼,望着乍然出现的白船,也呆了一瞬。 “你们是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无人理他,袅袅琴音,依旧在海面上铮铮流淌。 西门楼喊了两声,怒意便在眸中膨胀。 “你们要做什么?再不说,我放箭了。”西门楼大喊。 琴音依旧不徐不疾地流淌着,很动听,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慢慢低缓直至消散。当最后一抹尾音在空气中消散时,那抚琴女子缓缓站起,向明春水屈膝行了一礼,便钻入到船舱之中。 明春水缓缓抬眸,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勾着一丝笑意,娴雅迷人。“杀你!”他悠然说道。 杀气,伴随着淡而雅的笑容,弥漫而出。 西门楼禁不住一僵,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眯眼凝视着这个白船上白衣翩跹的男子。 这个男子,令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错觉,似乎此人能在一瞬间夺走他的一切,令他一无所有。他的风华,他的仪态,他高雅的王者之气,都让他心中胆寒。 可是,西门楼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海盗,他迅速恢复了冷静。 他有上万雄兵,而这个人,身后也不过只跟着几十艘战船而已,他没理由输掉。 “你,又凭什么能杀我?”西门楼狂放地一笑,重又恢复了自信和跋扈。 “放箭!”妖异的红眸冷冷一眯,他挥手下令。 然而,预想中的箭如雨下,并未实现。 他惊愕地发现,城楼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爬上来无数个人影。执箭的弓弩手,在一瞬间便都被击倒在地。 这些人是何时爬上来的?西门楼大惊失色。 原来,白船出现的一刹那,琴声拨动人心之时,那个白衣公子的进攻,就已经开始了。琴音,白船,船上的侍女,只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 他恍然明白,这个白衣公子竟是来相助莫川的。 这样好啊,他呵呵一笑,又一挥手,几个兵士簇拥着一个妇人走上城楼,西门楼将明晃晃的剑架在那妇人纤白的玉颈上。 那个妇人,云鬟高绾,身着一袭碎花红袍,腰带宽大,背后系着方形布包。她生得温婉美丽,只是苍白的脸上却没一丝血色,美眸幽深而空洞,一行行珠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使她看上去像一朵备受摧残即将枯萎的花。 “阿姊!”站在瑟瑟身侧的莫寻欢忽然低低呼道,他脸上五官,忽然沉郁了几分。 瑟瑟记起,夜无涯向他述说莫寻欢的事情时,说是海盗之首西门楼是做了伊脉国的驸马,才趁机攻占了伊脉岛的。这个妇人,原来就是那个招赘驸马的公主,莫寻欢的姐姐。 “阿姊,别怕,我会救你的。”莫寻欢高声呼道。 当初他极恨姐姐引狼入室,然而,此时看到姐姐在敌人手底下挣扎,他心中,怎能不痛?她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西门楼,放过我阿姊!”莫寻欢脸上的恬淡和平静被打破,俊美的脸上,出现一抹杀气。 他的声音,比雪花还要冷,在无边无际的海上飘荡,带着森冷的杀意,传到西门楼耳畔。 西门楼闻言,哈哈冷笑道:“莫川,怎可和姐夫这般说话,身为伊脉国的皇子,难道说,你连皇室礼数都忘了吗?” 瑟瑟清楚地感受到身畔莫寻欢的愤怒,看着他如岩石般沉默着,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是那样冰冷。但是,瑟瑟统领的海盗可是不管什么莫寻欢的姐姐的,就要驱船攻去。瑟瑟挥手制止,示意大家后撤。 战事陷入僵局。 明春水从白船上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执着琉璃盏,低首品了一口美酒,他的眸光,透过杯沿,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阿川……”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那妇人忽然拼了全身力气撞在了刀口上,断断续续的话音在风里飘散,“阿姊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这句话,如同轻烟般在海风中消散。然而,这句话,却饱含着一个女子深沉的悔恨,绵绵不绝。 “阿姊!”莫寻欢的声音,在风中嘶呼着。 之前对阿姊的恨意瞬间消散无踪,他只是恨自己,恨他为何没有保护好这个家这个国。 怒意,在眸中弥漫而出。肩头上刚刚止住血的伤口,此时再次迸裂,血色溢出。 西门楼一声冷喝,将妇人的身子一把从城楼上推下。莫寻欢身影一转,不见如何动作,便御水而起,黑色的身影,如同魅影般,冲到阵前,接住了那下坠的身影。 瑟瑟清眸一冷,胸口涌起一股悲凉,为莫寻欢,为他的姐姐。她眯眼瞧了瞧城楼,不过丈余高的样子。她忽然足尖一点,金红色人影已经跃起,整个人影在船只间接连纵跃。顷刻之间,便已到了城下。足尖在礁石上一顿,再次借力而起,跃上了丈余高的城楼。 城楼上,西门楼惊异地瞧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子。 他一向瞧不起女子。可是这一刻,他不得不说,这个江瑟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并不怕她。 方才一战中,他也已经瞧出来瑟瑟的实力,她虽然剑术精妙,只是内力尚浅。是以,眼看着瑟瑟从天而降,他后退一步,长剑前刺,快如闪电,袭向瑟瑟的左胸。他有信心,这一剑,她必将拿刀去格,否则他的剑便会刺穿她的左胸。而她一旦和他的剑相击,他必将吸尽她的内力,进而依旧刺穿她的左胸。 然而,他似乎想错了。因为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在白船上悠然品酒的白衣公子似乎是不会出手的,可是,他想错了。 那白衣公子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几案,在瑟瑟从船上跃起时,同时从白船上冲天而起。他如同闲庭信步般,悠悠飘过海面。在下一瞬间,降落在城头。人未到,白袖却扫来,如同鼓风的白帆,带着凌厉的气势,袭向他的长剑。内力激荡之下,他的剑偏了偏。 西门楼望着一前一后跃来的人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今日就要死了吗?他狰狞一笑,红眸中闪过一丝冷狠。那好吧,即使要死,也要寻个做伴的。他不再闪避,长剑依旧是照着瑟瑟刺去。可是,他依旧没有得逞。 他看到瑟瑟清澈的眼眸中忽然闪现了一丝悲悯。她的身姿,忽然一飘,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偏离开他的长剑的剑势,而她的弯刀,迅如闪电般从他后心穿过。 同时,他的前胸,被白衣公子澎湃如浪般的内力击中。 刹那间,他感觉到体内五脏六腑都被激荡的内力搅碎,后心,传来使人窒息的疼痛。 日光是如此明丽,他仰望着漫天闪耀的日光,闭上了猩红的眼眸。西门楼终于结束了他罪孽的生命。 两军交战,主帅阵亡,所有的攻势瞬间便被瓦解。 城楼上,瑟瑟和明春水无意间对望,一个眸光幽深淡定,一个眸光清澈冷静。 明丽的阳光下,瑟瑟忽然展颜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艳若朝霞。她想这个男子纵然不爱她,却是关心她的。两次,在危难之时,他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这份情意,是值得她欣喜的。 明春水望着瑟瑟灿烂的笑脸,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弯,薄唇边亦勾起一抹暖如朝阳的笑容。 两人对望一眼,都飘身从城楼上跃下,分别回到自己的船只上。方才那一瞬间的对望,似乎只是幻梦一场。 瑟瑟刚在船上立足,便听到冲天的号角声响起,心中一惊,战事已结束,哪里来的号角声?她极目远眺,只见遥遥的海平线上,又有黑点出现,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那些黑点行得很快,瞬息之间,便驶到眼前。这次来的,依旧是战船,将瑟瑟的海盗船,还有明春水的船只包围得水泄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忽然出现的船只。这又是谁的队伍?她抬眸看去,待她看清了为首之人,瑟瑟只觉得海天在这一瞬似乎暗了暗,她压下心头的震惊,再次抬眸细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现,令她有一丝欣喜。而这一次,她却有些心痛。因为那为首的帅船上,立着好几道身影。其中有一道,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实她不应当感到意外,当年,爹爹就是在收复海盗之时,和娘亲一战,才让娘亲倾心恋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战,为的还是收复海盗吗?她不过才做了一日海盗之首,便要被爹爹收复了去吗? 战船上,江雁凝眸,望着战船上那抹金红色倩影。 那副战甲,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战盔上,雕琢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双肩上,雕刻着两朵祥云。 再见这副战甲,可是,当年那披着战甲的倩影,再也不会在他眼前出现了。只能成为他心头最真、最美、最痛的回忆了。 前尘往事,在这一瞬涌上心头,他禁不住剧烈颤抖。 江雁身侧,站立着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相貌英俊,盔甲下的那双黑眸,透着一丝精明强干的幽光。那个人竟然是太子夜无尘。 瑟瑟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亲自领兵来征战。论打仗,他应当是比不过夜无烟的。或许是夜无烟的战功刺激到了他,是以他才领兵来讨伐海盗的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