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修)-《在你眉梢点花灯》
第(2/3)页
可是方芙兰区区一个弱女子,常年深居简出,害姚素素做什么呢?
程昶的思绪一到这里,便如进入一条迂回百折的胡同,四处都是路,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出口。
他其实怀疑过方芙兰就是忠勇侯府的内应,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当日罗姝来忠勇侯府,透露故太子真正的死因,方芙兰就在正堂外,是听见了的。倘若她真的是“贵人”的人,为何不拦着他与云浠上明隐寺,不事先告知郓王一声呢?
还是说,这个“贵人”不是郓王,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贵人”不是郓王,又怎么解释数度追杀他的人,都是郓王养的暗卫?
程昶心中疑窦丛生,及至回到王府,在扶风斋的正堂里坐下,还没能理出头绪。
王府的人为他传了膳,他很快用完,孙海平看他脸色不好,不由问:“小王爷,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歇一会儿?这两日不去衙门了。”
程昶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他脑中思虑纷杂,一时不能安心,摇了摇头,对张大虎道:“你把宿台叫过来。”
宿台是他手底下养的武卫之一,因从前跟着琮亲王,金陵城年来的大小事都了如指掌,如今跟着程昶,除了保护他,就是帮他打听消息。
没过一会儿,宿台到了,对程昶一拱手:“殿下有事吩咐?”
程昶“嗯”了声,问道:“方家的事,你知道吗?”
宿台愣了愣:“殿下指的是哪个方家?”
不等程昶答,他很快反应过来:“城南方府,早已问斩的礼部方侍郎的方家?”
程昶点了点头。
宿台回想了一下,说:“知道。”
“这个方侍郎,本名叫方远山,早年是二甲进士,在金陵城很有点才名。但他这个人,性格上有点锋芒,初入仕那会儿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同年都已平步青云高升了,他仍只是在太常寺领了个七品奉礼郎的衔,没什么实权。一直到十多年前,他被礼部的尚书看中,将他调任至礼部,很快升任郎中,再三年,升任至三品侍郎。”
“那时方府在金陵城不说数一数二,也算是排在前列的门第了。毕竟方远山年纪不高,已然位至侍郎一衔,他有才情,有本事,兴许再有几年,升任尚书,入中书省做平章事恐也不在话下,可惜后来获了罪。”
程昶问:“什么罪?”
“数罪并发。最大的两桩,一个是操持天家祭祖时,把太宗皇帝的名讳写错了两笔,还有一桩置他死地的,是他拿着户部拨给礼部祭天的银子中饱私囊,贪墨纹银二十万两。当时今上盛怒,立刻判了方远山枭首示众,并把方府一家子都从重发落了。方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第二日就自缢了,其余的也是死的死,充军的充军,唯有府上的小姐,听说她在宫里投湖自尽时,恰好被路过的定远将军,就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云浠所救,后来宣威将军归朝,拿着军功请今上赦免方家小姐的牵连之罪。”
“听说今上本不愿应承宣威将军的,但当时忠勇侯刚受故太子殿下保举,出征塞北,宣威将军又在岭南立了一功,忠勇侯府的人在朝野上很能说的上话,加之宣威将军明摆着有意要迎娶方家小姐为妻,陛下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应允了他。”
方芙兰是怎么嫁进忠勇侯府的,程昶听云浠零零星星地提过,大致有数,然而眼下听宿台这么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忽然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他问:“照你这么说,故皇后病逝,方府获罪,故太子殿下保举忠勇侯出征,其实是同一年的事?”
年头有些久了,宿台也记不太清。
他认真想了一阵,道:“回殿下的话,不算是同一年。卑职记得先是故皇后辞世,故皇后辞世大约一两个月后,方府事发,此后又过了大约三四个月,太子殿下才保举忠勇侯出征。忠勇侯是刚过了年节走的,中间翻了一年。不过,这三桩事的确是先后脚发生的不假。”
程昶听了宿台的话,不由深思。
故太子程旸是庶出,后来被寄养在皇后膝下,因为仁德贤雅,很得昭元帝看重。
皇后在世时,昭元帝与她相敬如宾,可她离世这些年,倒未见得昭元帝有多思念她。
关在明隐寺的证人曾说,故皇后过世后,故太子殿下就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失踪的五皇子。
故皇后去世后不过一两月,方远山就获罪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程昶思及此,忽然想到方远山起初是在太常寺任职的,太常寺这个衙门,掌的正是宗庙礼仪。
第(2/3)页